故人|我曾经的那位室友

2008年8月,在我还未踏入学校大门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寝室成员的安排表,发现三个室友里有一个来自新疆的姑娘。

开学的那一天见到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太漂亮了!

我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但是学期伊始,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和室友相处磨合,彼此之间即便是有一些小摩擦,但笑笑也就过去了。

然而渐渐地,我和那个姑娘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我会没由来地觉得她打电话的声音太响,她看综艺看韩剧毫不控制自己的笑声,她通宵的时候永远不会注意到键盘声有多响。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两年的生活下来,我对她的行为越来越反感,所以开始不跟她说话,每次她叫我名字的时候我都装作戴着耳机听不见她的声音。

矛盾的爆发是在大二第二学期的某一天,我忙着赶作业,她却在和她的母亲通话,因为说的是维语所以我无法理解她说话的内容,只是觉得她讲电话的声音太响,完全打断了我写作业的思路,所以我把笔一甩,直接对着她吼了一句,“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烦!”

她被我的一句话直接说得懵住了。其实在说完那句话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可因为面子,我没有道歉,继续回去看我的书。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我和她之间就处于几乎零交流的状态。

一个星期之后,她收到了妈妈寄来的快递,拆开之后,是一整箱的葡萄干。

她对我说,“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我才恍惚间想起,在很久很久之前,我似乎说过,特别想吃新疆的葡萄干。

眼泪一瞬间就掉了下来,我哭着给她道了歉。

两年之后大学毕业,她考研去了北京,我去了上海。

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直到我出国的那一天。

她教会我的,是如何平心静气地与人相处,是要以最大的善意去对待别人。这一点,在我工作了几年之后越发觉得受用。

希望能够借校友会这个平台找到我失落在人群中的漂亮室友,我所遇见过的最好的姑娘。

故人|我曾经的“挚友”

我一直在想各种办法找到当初大学里认识的那个女孩子,看到校友会有这样的一个平台,首先向学校表示一下感谢,也希望我想要寻找的那个人能够看到我在找她。

师大很大,学院也很多,如果不是因为参加了校级组织,作为一个数学系的学生恐怕是很难遇见人文学院好几百号人里的那一个她。

高中读的是理科,并不因为长辈们说的学文不如学理,而是我对文科的那些课程带着深深的畏惧,所以我很崇拜人文里那些文科学得好的人。

部门里的第一次见面会上看到她,她梳着马尾辫,素面朝天,眼睛不算大但里面全是那种人文的气息。那一次,她就打破了我对人文女生安静、典雅的刻板印象。她很闹,很会玩,没一会儿就和我在内的许多人打成了一片。

也许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是宁波人的关系,相比于其他几个干事,在部门的工作上我们合作的次数更多一些,渐渐地也变得越来越熟悉。我会跟她吐槽人文学院不用学的数学到底有多变态,自己几乎每天都想撕了面前的题,然后她就会告诉我她今个儿又得背《长恨歌》,明个儿又得看《百年孤独》。

最后总结一句不管读什么专业都不容易,嘻嘻哈哈地去吃东西。

大二那一年,我留在了部门里做副部长。虽然她离开了但是我们依旧像大一一样保持着联系。她说她离开的原因是要准备考研。

她虽然读的是师范专业,可她一点都不想当老师,她觉得以她的暴脾气不管教哪个学段可能都管不住自己不骂学生。

她考研,是为了给自己另找一条出路。

这是她大二那一年给我的说法。

大三第二学期的一天晚上,她突然给我发微信约我到寝室楼的天台聊天。我在天台找到她的时候她就蹲在那里一个人哭,认识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看到她哭的样子。

我就站在那里陪着她。

等她情绪稳定了,她说,我哥哥拿到了MIT的offer。

这明明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我不懂她为什么要哭。

她后来说,你知道那种我好不容易跑完了800m结果别人告诉我其实要跑1000m的感觉么?

从小到大,她就一直走她哥哥所走过的路线,上一样的小学,一样的初中,一样的高中,甚至连高考失利这样的事情都巧合地偶然。

大学终于在不同的学校里,他去了魔都,她考虑再三来了小盆地。他考研成功,于是她便也去考;在她努力复习的日子里,传来了他下半年要去美国读书的消息。

对于她来说,想要出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因为我和她生长的家庭不同,我的家里人看到我考上师大便很开心了,只要我顺利毕业找到工作,其他别无所求。

我只能说,你要是累了,就把脚步放下来,干嘛要让自己过得那么辛苦。

她的眼角还挂着泪,却抬着头倔强地说,“我只是不想以后我哥介绍我的时候说我是一个本科生,那样太丢脸了。”

她的脑回路也算清奇了,就为了不让自己丢脸,所以让自己过得那么辛苦。

虽然在我看来,只是本科毕业并不是一件什么丢脸的事情,只是人各有志。

大四那一年,她给我发来消息,说她成功地考上了中大。

这也算是朝着她的人生标杆又迈进了一步。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她一直在叨叨着要怎么去出国读书。

毕业之后,我们还是一直保持着联系,可有一天手机丢了,我再也没有找到她的联系方式。

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以她的脾气性格大概现在已经完成了出国读书的目标,一直追着她哥哥的脚步,就算日子过得很累,她应该都是开心的。

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在这条路上有一个陪了她四年的数学系的挚友,记不记得那一年寝室楼天台上爆发的哭泣。

不管能不能找到她,都祝她有一个美好圆满的人生。